点击上方“中国国家地理”

二月二，龙抬头

你以为地理君要跟你聊聊中国龙

或者说说剪头发这习俗的来历

地理君微微一笑：

哪儿能这么容易被你猜透？

今天换换口味——

看看能让全世界为之疯狂的恐龙吧！

西方人眼中恐龙的意义西方国家有个有趣的说法：对恐龙感兴趣的人以幼童为主，再夹杂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究。

孩子们天生热爱恐龙，“不同于成人，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不只局限于每日所见的现在，他们时常幻想未来，对太空、外星人都感到十足的兴趣；他们也会钻入过去，想象过去的世界是何模样，而恐龙正是他们所想象的过去世界里的最佳主角。”加拿大古生物学博士迈克·瑞恩（MichaelRyan）说，“只要给我一块恐龙化石，我就能跟孩子们谈地质学、谈动物的循环系统、谈生物力学、谈两性生理、谈亲子关系。”

图为年第19届美国盐湖城冬奥会闭幕式上，恐龙也出来助兴。因为盐湖城所在的犹他州是美国乃至世界重要的恐龙化石点之一。摄影/JohnMacdougall

瑞恩的想法是西方教育界普遍认同的，恐龙能在单纯的儿童和深奥的科学之间搭起一道桥梁，在发达国家，随手翻阅书店里的童书，到处都是恐龙的身影。就连教导儿童学习ABC的字母书上，都少不了它们。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徐星说：“也许一个孩子在3－5岁的时候喜欢恐龙，从而对生物学产生了浓厚兴趣，最后大学就选择了分子生物学。孩子不可能从小就对分子生物学感兴趣，但恐龙是自然科学最好的代表，它激发孩子对自然科学的兴趣，这是恐龙最大的意义。”“在美国，孩子们都疯狂地想要知道有关恐龙的一切。我认识的上百个古生物学博士都跟我说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最早就是开始于对恐龙的热爱。”美国国家地质调查局的古生物学家、地质学家詹姆斯·柯克兰（JamesKirkland）说。中国地质大学(北京)教授、国家地质公园研究会副秘书长张建平到加拿大出差时，发现当地儿童对各类恐龙如数家珍，“小学生对恐龙的拉丁名记得比我们还清楚”。和我们一衣带水的日本在上世纪80年代，邀请自贡恐龙博物馆去做外展，同时请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董枝明在电视上做了一场科普报告，董枝明被称作“中国恐龙王”、世界上为恐龙命名最多的人，结果受到了日本民众的热烈追捧。当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董枝明的公众度在日本众多名人当中排位前五，甚至超过了天皇。

美国庞大的恐龙产业

真正把恐龙当作产业做大做强，当属美国。

美国人对恐龙的兴趣由来已久，“最早来源于19世纪的‘骨头大战’，也叫‘化石战争’。”中国恐龙研究的新秀、加拿大艾伯塔大学生命科学系古生物学博士研究生邢立达说。这场战争开始于年，两位当时著名的古生物学家爱德华·柯普（EdwardCope）和奥塞内尔·马什（OthnielMarsh）为谁能发现更多恐龙化石展开了殊死竞争。为了压过对方，他们不择手段，这场旷日持久的激烈竞争伴随着贿赂、间谍、偷盗、暴力等等，直到科浦在年死亡，“战争”才终于落下帷幕。

恐龙在发达国家中可谓深入民心，小孩子从小爱恐龙，等他们长大后为人父母，同样把这种爱好传给孩子。年的万圣节上，美国著名歌手格温·斯蒂芬尼和她同为歌手的丈夫把两个儿子打扮成恐龙出席派对。摄影／FamePictures然而尽管竞争手段堪称猥琐，但这两个人多年的玩命工作却促成了当时恐龙研究的狂飙突进——北美洲已命名的恐龙在经历一场化石战争之后，一下子由当初的9种骤增到近种。“当时他们的每一个新发现都被媒体大肆报道，人们就像看连续剧一样刺激，这就是美国人热爱恐龙的起爆点。”邢立达说。“确实，恐龙在美国和加拿大是非常流行的。”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终身古生物教授，美国三大恐龙研究者之一皮特·道森（PeterDodson）说。他认为，近几十年来不断出现的突破性发现，更是将人们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恐龙身上。“围绕着恐龙的形态、恐龙的灭绝有无数谜团，随着科学家的研究，公众就像在参加一个大型的解谜、探索游戏一样，因此兴致盎然。”张建平说。“从—年，恐龙研究迅速发展，一直到现在。很多艺术家通过各种方式把恐龙的形象引入公众当中，市场上也到处都是恐龙的图书，既有给孩子看的，也有给成人看的。之后，又出现了著名的电影《侏罗纪公园》，叫好又叫座，恐龙在人们眼前复活了。”有了这样铺天盖地的传播，“人们想忘掉恐龙都难。”道森说。

到今天，美国的恐龙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恐龙了，它们是庞大“恐龙家族”里的大明星，这个“家族”辖下有展览、教育、出版、娱乐、工程技术领域里的从业人员，这些人都仰赖着史前的恐龙为生。在美国，与恐龙有关的博物馆总数比世界各地类似的博物馆加起来还多；在美国，专门生产恐龙玩具的厂家有联合的网站展销他们的产品，据这个网站介绍，60年前，也只有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等屈指可数的几个地方能买到恐龙玩具。

年1月18日，孩子们睡在英国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恐龙化石脚下，以更真切体验恐龙时代的氛围。该博物馆宣布在恐龙脚下睡觉将成为该馆的一项正式活动，首次奇妙夜活动有个儿童参加，计划以后每月增加到个儿童来参加。摄影／EricaMcAllister中国人不爱恐龙？美国是恐龙大国，中国也是恐龙大国，为什么中国人对恐龙的热情没有美国那么高呢？对此，道森认为主要是“美国对恐龙的研究早于中国，而且美国的经济也远远超过中国”。把范围缩小到亚洲，我们也会发现经济条件的确是决定因素。蒙古和印度都有恐龙化石出土，但同样没有引起公众和商人的兴趣。反观迈入发达国家行列的日本和韩国，两国本土恐龙资源并不多，但民众对恐龙的热情非常高。日本只出土很少的恐龙化石，在福井县挖出几十块不甚完整的恐龙骨骼化石，便建起了一座博物馆，而后从世界各地买来很多恐龙的模型布置起来，博物馆还由日本建筑大师黑川纪章亲自打造，可见其重视程度。韩国则根据成百上千个恐龙脚印和恐龙蛋，就建起了主题公园。

尽管台湾至今没有恐龙化石出土，但毫不影响孩子们成为恐龙的粉丝。图为年10月28日，在台北中正纪念堂举行的“世界恐龙大展”记者会上，孩子们模仿暴龙的样子。摄影／Udndata不过经济水平是一个基础，而由它造成的进一步、更直接的问题就是：科普教育不足。科普是将科学研究从象牙塔引到公众当中的桥梁，但中国的科研体制并不鼓励科普——科研经费来源于国家项目，并不要求向公众说明。而外国科学家的经费来源于纳税人（虽然中国也是如此），因此国家规定他们有义务向纳税人讲明白自己正在做的研究。很多研究项目是基金会出钱，而基金会的钱都是捐赠得来，因此每个捐赠人都要求知道自己的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这是西方国家的科研体制，它本身对科学普及就有很强的促进作用。我们可以从上文看到，美国的恐龙产业就是建立在公众对古生物学强烈的热情上的。同时，中国的儿童教育水平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徐星说：“只有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父母对文化事业感兴趣了，孩子才能慢慢感兴趣，因为孩子是需要引导的。中国现在有几个父母能对博物馆感兴趣呢？”没有足够的科学素养，因此对于恐龙，民众的兴趣还没有被开发，在这个时候，如何能够主动开辟、培养市场，就是企业家的责任。而“中国的企业家还认识不到恐龙的价值，找不出能把商业与科学结合起来的点。”董枝明说。中国也有不少厂家生产恐龙玩具和模型，但规模都不大。目前中国恐龙玩具的状况大致相当于美国几十年前的水平，基本只在各个博物馆、主题公园售卖，而且很少创新。“我们卖的纪念品、玩具主要是从市场上买的。也自己开发一些品种，比如水晶恐龙，不过因为销量不大，所以成本很高，收入也不太好，毕竟我们的游客量就是这么一些。”彭光照说。“外国博物馆、机场、玩具店里到处都是恐龙玩具，基本都是中国制造的，但那些玩具在中国却见不到。中国外销的玩具很棒，内销的却很不精致。”张建平说，“中国有很强的制造能力，但是缺乏设计、市场不足。”此外，中国恐龙图书的种类，虽然近年来略有增加，但总体还不到百种。“同质化严重、知识严重陈旧、翻译有大量硬伤”是其最大的问题，而“排版、纸张质量差”也影响了图书的销售—已编写过多本各年龄层的恐龙科普书的邢立达对中国恐龙图书事业有诸多遗憾。据了解，进入市场经济之后，中国卖得最好的恐龙图书也只不到10万册的销量。

不过，如果说恐龙产业，真正的大投入大收益还是在地质公园和主题公园这一块上，那中国倒很有点不甘人后甚至敢为天下先的架势。

由于自贡恐龙博物馆被称为“世界三大恐龙博物馆之一”，也是我国历史比较悠久的恐龙科普中心，从而为自贡市催生了一批以生产恐龙模型为主的企业，它们主要为中外博物馆和主题公园生产恐龙模型。这些企业良莠不齐，生意好的据说有几个车间，活儿多得周末也常加班。图为某模型厂的工人正在制造翼龙模型。摄影／冉玉杰如雨后春笋般的恐龙公园在董枝明看来，中国的恐龙博物馆不是太少，而是有些太多。“各个地方只要挖出恐龙化石，就建立博物馆；明明相隔不远，但也各自建馆。比如黑龙江就有两家（伊春小兴安岭恐龙博物馆和嘉荫恐龙国家地质公园），辽西也要建两家（义县和朝阳县）。”对此，董枝明提出：“恐龙博物馆应该更好地进行资源整合，而不要各自为战，把力量分散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对于现有的十几家，且在不断增加的恐龙地质公园，中国还缺乏专业化运营。

自贡恐龙博物馆是中国最早的专业恐龙博物馆，年春节正式开放，它是在世界著名的“大山铺恐龙化石群遗址”上就地兴建的一座大型遗址类博物馆，年，自贡恐龙博物馆成为首批国家地质公园；8年，又申报成为世界地质公园。

中国大多数恐龙地质公园、博物馆都是地方政府负责，和它们不同，云南禄丰恐龙国家地质公园则是由民营企业来运营、操作的。作为恐龙地质公园的后起之秀，禄丰年游客数量如今已达到了90多万，在游客高峰期光门票收入每日就高达万元。图为恐龙园内的工人正在安装新副栉龙模型。摄影／陈安定“近几年来恐龙博物馆的游客数量明显增加，由前几年的几万人，增加到去年超过25万人。”彭光照说，“由于以前长期以来一直只恐龙的研究，对旅游这块没有做过宣传，直到近年才刚刚开始，尽管现在我们自己觉得做得比较好了，但与常州和禄丰还是没法比。”常州和禄丰的模式，我们将在下文提及。像自贡一样想要将恐龙打造成城市名片的地方还有很多，内蒙古二连浩特便是其中之一。二连浩特从上世纪便是中国重要的恐龙化石产出地，年建立了二连恐龙博物馆，是全国第二个以恐龙命名的博物馆。然而这里长期默默无闻，直到4年才明确了要将恐龙产业打造成城市发展的新主题。7年，二连盆地白垩纪恐龙国家地质公园开工建设，其核心是晚白垩纪恐龙化石的原地埋藏馆区。年建成后，全年参观人数为10.1万人。为此，二连浩特竖立起一个标志性的市门：两条高19米、总长80米的恐龙呈亲吻状造型，宽敞的公路从身下穿过。公路两侧长约5公里的景观大道上三三两两地散落着48个神态各异的恐龙雕塑。然而，对于这样的发展思路，在肯定其创新的同时，专家也提出了异议。张建平认为，无论是二连著名的恐龙大道上那些恐龙雕塑，还是博物馆里面的恐龙造型，“很多模型都不是按照科学的结构比例来做的，还有的张冠李戴。比如在埋藏馆外面有一个大的霸王龙，但那个是阿尔伯特龙，是在北美发现的，放在那里却没有解释和说明，让老百姓错误地以为这条霸王龙出自中国内蒙古。”张建平不无遗憾地表示，“他们放弃了当地最有价值的科学发现，却搞了一个大杂烩。”

尽管近年中国的恐龙博物馆、地质公园相比过去有了不少发展，然而，明明有世界上最好、最独特的资源，却做成“一百个馆一个样，这是最可悲的”，有恐龙学者这样说。

江苏常州的中华恐龙园是在没有恐龙化石资源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主题公园，他们以迪斯尼为学习榜样，打造人景互动的主题景区，目前经济效益颇为可观。左图为恐龙馆的展厅，房顶上是恐龙骨架造型的灯箱。在这里，我们能看到别出心裁的细节展示，而不是简单的造型摆设。

图为恐龙园内的商店，7年恐龙园设计了4个“恐龙宝贝”，并根据这4个恐龙形象设计了一系列周边产品，包括玩具、服装、家居用品、办公用品等多款商品，一年销售收入达到数千万元。摄影／李海刚

本文选编于《中国国家地理》年6月

撰文/袁玥

责任编辑/杨嘉敏图片编辑/王彤

一周回顾别错过

赞赏

长按向我转账

受苹果公司新规定影响，iOS版的赞赏功能被关闭，可通过转账支持。